往世不可追也

脑洞集合处

//第二段依然是羡澄互相伤害以及活在对话里的大蓝蓝和小蓝蓝,私设江厌离已RIP

魏公子回到府邸,已月上柳梢时。与家人笑语数句,问过公子所在,便寻他去了。

月光有些黯淡,正是风动云涌。

魏婴到时,正见江澄倚栏眺望淼淼莲湖和星点渔火,细长指间捏着小小一只白玉杯,浅斟低酌,湖风吹起一片绣着暗银莲纹的衣角。他听见魏婴脚步,便转头望向莲花坞另一位公子,一对大而圆的杏眸在昏黄烛影里倒映着湖水,竟似流光溢彩。

魏婴一撩衣袍,大咧咧盘腿坐到他脚边的地上,越过阑干定睛看了片刻,叹道:“师妹雅兴,只今夜乌云蔽玉轮,实在是看不清什么景致。”

江澄一记白眼轻擦魏婴的俊脸,已淡淡有些醉意:“师兄才华盖世,每日宴请阁下的拜帖都能堆成山了,区区残荷自是难以入眼。”

魏婴轻佻一笑,握住江澄空闲的那只手,又以指击节,浅唱轻吟:“燎沉香,消溽暑。鸟雀呼晴,侵晓窥檐语。叶上初阳干宿雨,水面清圆,一一风荷举。”

魏婴饮酒作诗时高亢的嗓音竟也婉转温柔。

江澄阖上双目,微醺之下胡思乱想,胸口的微悸渐渐平复。他身体不甚康健,心中又常年累月压着多少要事琐事,桩桩件件皆需深思熟虑,本不适宜饮酒。

“故乡遥,何日去?家住吴门,久作长安旅。五月渔郎相忆否?小楫轻舟,梦入芙蓉浦。”

魏婴从他手中轻轻抽出那只酒杯,一饮而尽,又摆回石桌上。扶抱起醺醺然的江氏家主,把他轻飘飘高挑却单薄的身躯负于自己的肩背上,将一身滚烫的温度透过二人的衣衫传递到江澄冰凉的胸口。

“阿澄今日怎的会到亭中小酌?”

江澄靠在魏婴肩头,魏婴说话时微微的震动令他有些发痒又昏昏欲睡:“晚膳时蓝曦臣说他家二公子要回来了。”

魏婴噗的嗤笑一声:“所以你便乘他尚在半途,赶紧先干为敬?好阿澄,你这么怕小古板?”

江澄有气无力的在他腿上踹了一下,魏婴唉哟唉哟的叫个不停,作势要托着江澄曲膝跪地。江澄赶紧一手抓牢他的肩膀,一手揪住他耳朵没什么好气地训道:“装什么,用了多大劲我不知道么?还有谁怕他了?”

最后这句竟被魏婴听出三分色厉内荏,只能咬住下唇憋笑憋得满脸通红。

“是是是,荆楚之地谁人不畏莲花坞主人?当初在姑苏他蓝家书院,怕我被戒尺打烂手心,偷偷去找小古板求情,要代我抄书,后来却被气得差点跟他吵起来的又是哪位晚吟妹妹?”

这下江澄酒意全无,使尽力气捶了他一下。这“嗷”的一声惨叫的确不是弄虚作假了。

“你还敢提?要不是怕你把江家脸面都丢尽。我用得着如此这般厚颜去寻蓝忘机这掌罚弟子对你从轻发落吗?若非小古板因着……而得罪我,一时感到愧疚,允我帮着你一起抄写,你怕不是要在藏书阁里住到学成归家!”

想起少时那尴尬窘事,江澄红了脸,挣扎着就要从魏婴背上下来。

魏婴赶紧把他往上颠了颠,求饶道:“师兄错了,师弟勿怪。应时叔说明日有蜀地锦商前来,你今夜又喝了酒,必需早些休息。”

江澄听罢又趴了回去,安安静静地不知在想些什么。魏婴也难得没有招惹小江公子,一时竟只闻水波荡漾,风动叶声,偶有蛙鸣虫吟。

江澄带着浓浓鼻音呢喃道:“魏无羡,你缘何爱这黄汤?花雕竟是这般酸苦。”

“家家婚宴无不品尝女儿红而喜笑颜开,想来必是甜的。可怜阿姐这坛女儿红,此生都只能是花雕了。”

魏婴只觉胸中那团血肉被狠狠地揉了一把,一只看不见的手猛然扼住他的咽喉,乱了他的呼吸。紧贴着他后背的那一颗真心亦跳动得无力又凌乱。魏婴仰首蹭了蹭江澄伏在他肩头的脑袋。

倒是江澄缓了片刻,轻叹一声:“其实师兄不必终日为我奔走。”

“哦?师兄夜夜笙歌,酒醒花间饮,酒醉花下眠,可谓人生得意须尽欢,阿澄何故劝我?”

江澄略探出身子,望着他的侧颜:“你无须瞒着我去寻温情下落。我身体不好,但也没有弱不经风,况且还有你们看顾。江家有我。你若无意仕途,那只管好好作你的文章诗赋,当你的荆楚四公子。我江家人安能为升米寸金折腰?”

未等魏婴感动,江澄又嘀咕了句:“若是银钱不够,便对应时叔说,再不济莲花坞的钱庄遍布荆州,谁人不识君,还能让你穷困潦倒不成?外边都把你传得如柳三变一般放浪形骸又失意落魄。应时叔说每次那些达官显贵来拜访,都拐弯抹角地请我收拾你,最好能打断你的腿,叫你以后无法到处招蜂引蝶。又怕不小心打死了,人家小姐夫人都哭着给你凑钱下葬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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